第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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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更的梆子声从镇口传来时,林辰的拳头第三次砸在青石砖上。

“咔嚓”脆响里混着骨节摩擦的酸麻,他盯着砖面蛛网般蔓延的裂痕,胸腔里翻涌的不是疼痛,而是近乎沸腾的狂喜。就在刚才,那缕困扰他数日的气感没有像断线风筝般消散——当拳头与石面接触的刹那,丹田突然涌起一股暖流,顺着手臂经络直抵拳锋,炸开的气劲竟让坚硬的青石砖向内凹陷了半寸。

“是‘意’!”林辰猛地扯开湿透的短褂,任由夜风吹在汗津津的脊背上。月光透过柴房破窗,照亮他肩胛骨下新旧交叠的伤痕,那是三年杂役生涯留下的印记。他终于想通了图谱里“气行周天,力透拳锋”的真正含义——所谓的“沉肩坠肘”从来不是僵硬的姿势,而是要让意念先于动作,像劈柴时预判木柴开裂的方向,让气血顺着本能的轨迹流动。

他重新站定,这次没有急着挥拳,而是闭上眼睛回忆劈柴时的场景:斧头扬起时腰腹的紧绷,下落时肩臂的舒展,触木瞬间手腕的微调。那些被他重复了数万次的动作里,藏着最朴素的发力真理。

“喝!”

低喝声在寂静的柴房响起,拳头带着破风的锐响划出弧线。这次既没有刻意沉肩,也没有强行坠肘,只凭着劈柴时“顺势而为”的意念引导,丹田的气感竟如附骨之疽般缠上拳锋。

“砰!”

青石砖应声碎裂,飞溅的石屑擦过脸颊,带来细微的刺痛。林辰看着掌心凝聚的淡淡白气,突然想起父亲曾说“拳术至简,返璞归真”,那时只当是安慰他资质平庸的空话,此刻才明白其中真意。

墙角的水缸映出他通红的眼睛。距离外门考核只剩两天,赵虎的威胁像悬顶之剑,而他刚刚摸到淬体一重的门槛。这点实力别说对抗赵虎,恐怕连考核都未必能通过。武馆的外门考核要在测力石前打出三百斤力道,而他现在全力一击最多两百斤,差的那一百斤,恰恰是淬体汤才能填补的气血差距。

林辰摸了摸怀里的碎银,指尖触到苏媚留下的油纸包。药膏带着清苦的药香,地图上“兵器库”三个字被他的汗渍浸得有些模糊。他忽然想起苏媚送药时,袖口露出的淤青——那绝不是练拳能留下的伤痕,赵虎的爪牙恐怕已经找过她的麻烦。

“不能等了。”他攥紧拳头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主动出击。黑风山脉外围常有低阶妖兽出没,据说一头野猪妖的妖丹能换三瓶基础淬体汤,足够他冲击淬体一重了。

天蒙蒙亮时,林辰已经背着柴刀来到武馆后厨。灶房的老王头正往灶膛里添柴,见他进来吓了一跳:“小林子,你这黑眼圈重得跟熊猫似的,昨晚没睡?”

“王伯,想跟您换点东西。”林辰从怀里掏出个布包,里面是他攒了半年的糙米。杂役房的口粮都是定量发放,这点米够他省出三天的量。“我想换点盐巴和伤药。”

老王头打开布包,眉头立刻皱起来:“你换这些做什么?后山可不太平。”他浑浊的眼睛扫过林辰磨得发亮的柴刀,突然叹了口气,从灶台底下摸出个油纸包,“盐巴我给你双倍,伤药是我儿子从镇卫营拿的金疮药,比武馆的好用。米你拿回去,王伯还不差这点粮。”

林辰刚要推辞,就被老王头按回手:“三年前你爹送你到武馆时,给我留过一瓶好酒。他说林家人从不欠人情,可我记得你爹还说过,出门在外,总得信得过几个人。”老人往他怀里塞了个热馒头,“别往山脉深处去,青牙妖最近又开始闹腾了。”

走出武馆时,朝阳正染红东边的天际。林辰咬着热馒头,忽然想起父亲下葬那天,也是这样的好天气。那时他才十二岁,苏媚偷偷塞给他一块桂花糕,说“吃点甜的就不苦了”。如今那甜味早已消散,可那份暖意却像青铜碎片的余温,总在最冷的时候浮现。

他按照苏媚地图上的标记,绕到后山的断墙处。十年前被妖火焚烧的兵器库只剩下半面石墙,藤蔓爬满焦黑的木梁,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焦糊味。林辰用柴刀劈开齐腰深的杂草,突然听到脚下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。

扒开腐叶和泥土,一柄锈迹斑斑的短刀露了出来。刀身不足两尺,刀柄缠着的布条已经朽烂,但刀刃在晨光下仍有微光。林辰试着挥了挥,比他那把豁口的柴刀轻便不少,刀刃的弧度恰好适合劈砍——这应该是当年武馆学徒用的制式短刀。

“运气不错。”他将短刀别在腰间,刚要继续搜寻,却发现断墙后藏着个半开的木箱。箱子里堆满了发霉的布条,底下竟压着本线装书。封皮已经腐烂,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,上面用朱砂画着些奇怪的符号,旁边标注着“气血运行图”。

林辰的心猛地一跳。这不是武馆公开的功法,倒像是某种私人批注的修炼手札。他翻到最后一页,一行歪斜的字迹映入眼帘:“青风镇外,黑风谷底,石中有门——”后面的字被虫蛀得模糊不清,只剩下几个残缺的笔画。

“黑风谷?”他将手札揣进怀里,这个地名他在杂役房听老学徒说过,是黑风山脉最危险的区域,据说连淬体五重的武者都不敢轻易涉足。父亲的青铜碎片、手札里的神秘符号、苏媚暗示的兵器库……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,似乎在指向同一个地方。

突然,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。林辰立刻躲到断墙后,握紧了腰间的短刀。只见三个穿着武馆学徒服饰的人正往这边走来,为首那人脸上带着道刀疤,正是赵虎的头号跟班李三。

“虎哥说了,那小子肯定会来这儿。”李三啐了口唾沫,用脚踢着地上的碎石,“等找到他,先打断他的胳膊,看他还怎么参加考核。”

“三儿,你说虎哥至于这么较真吗?一个杂役而已。”旁边的瘦高个挠了挠头。

“你懂个屁!”李三踹了他一脚,“昨天苏媚那小娘们竟敢顶撞虎哥,还不是仗着这小子?不把他打出屎来,以后谁还怕咱们虎哥?”

林辰的指节捏得发白,后背抵着冰冷的石墙。原来苏媚的伤是因为替他说话,这些人竟然追到后山来了。他悄悄摸出短刀,刀刃的寒意让他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明——现在绝不能硬碰硬。

他注意到李三等人正往兵器库深处走去,那里的杂草更高,适合藏身。林辰屏住呼吸,像狸猫般窜进茂密的灌木丛,脚下的落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。就在他即将绕到三人背后时,腰间的青铜碎片突然发烫,像是在预警着什么。

“谁在那儿?”李三猛地回头,手里的钢刀反射出刺眼的光。

林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下意识地将短刀横在胸前。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,映出那双燃着怒火的眼睛。他知道,这场躲不掉的冲突,提前开始了。